2020年12月29日早晨起来,我隔着窗户看到了入冬以来第一场雪。如约而至的这场中雪,权且当作2021新年的一份贺礼吧。清晨迎接人们的是满目的银装素裹,带给人们的是满心的欣喜。毕竟,这是一场久违了的雪。
飘着的雪花,给我带来享受雪的机会,于是决定步行上班。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和心情了,任雪花飘落在自己的脸上、身上,实在舒服。雪在我眼里,是婉约之物,却又总能惹我想去脆弱的捏它一把,哪怕是满掌盈泪,也总想把自己的脆弱放在别样的雪中去。这自然而然唤起了我尘封的记忆。
记忆中的雪,总是那么美丽。仿佛,我正站在雪地里,默默地伫望,在寂寞中感受生命的力量,在梦境中盼望,开放的热情快快复苏,迎来春暖花开的芬芳。童年时的我住在鲁南小县城西,每临冬天总有那么几场肆无忌惮的大雪,有时像筛糠一般飘飘洒洒,有时像飞扬的棉絮被风撩拨,让人在恍惚之间,大地已经成为一个银白的世界。雪总是下得比较大,甚至大得一清早都推不开门。房檐上结着冰溜子,树枝挂满了雪,屋顶像是盖上了厚厚的被子,那时候的自己,总能不顾寒冷,去雪地里玩雪,即使一双手被冻得像红嫩的生姜,也还会固执地留恋于雪中的游戏。
人长大了,对雪的感觉虽依然浓厚,可再没有儿时的心境.更多时候,只是躲在某个角落里,看着跟我小时候同样大小的孩子们,在雪中嬉戏,也只有那时候才能有片刻的记忆,忆起那有些久远的过去。看到在天空中颤动、沉浮、荡漾的雪花,神情是那样怡然,变幻是那样神奇,感觉到它覆盖了大地的生灵万物,带来了春的气息,滋润着返青的麦苗,带给我们一种新的向往,向往更优秀的事业,向往更美好的生活,向往更高的人生志向......
雪的意境高尚,具有无与伦比的衬托精神。因为,只有雪天的凄冷,方能显出人心的温热。只有雪野的空旷,方能凸显生命的充实。国画中的留白,正如那片苍茫空阔的雪一样,是很好的衬托,也更加意味深长。
苏轼说,“人生到处知何似,恰似飞鸿踏雪泥。”年少时读不懂,现在也不能全懂,仅有的一点理解就是:过去的点点滴滴,就像是飞鸿在雪地上留下的爪印一般,深深浅浅落在心头,可能很多时候没有意识到它们的存在,但正是这些过去塑造了当下的自己。倘若人生注定无常,那往日的幸福或者坎坷都是记忆里清晰的“雪泥鸿爪”,即便最终都是“落一片白茫茫的大地真干净”,但因了那些曾经温暖的瞬间,回首人生的时候也会变得鲜活起来。
人生如雪,自在随性,是时光深处最自由的行者。让一生澄澈心路,留下一串深深浅浅埋藏记忆的脚窝,滋润一行晶莹剔透蕴含信念的脚步,遥远一份轻松自信满怀希望的心梦。纵然人生只如飞鸿踏过雪泥,又有什么关系呢?有雪——时光里最素淡的花朵,有童年,有成长、有未来,那些美好,便有处安放。【写于2021年元月2日家中】(苗永峰)